那一瞬间,范醉背后划过一抹寒意。
他还记得水月观中,姐姐的那位师父跟他说的话。
什么出生,替换,失败,掐死
他这位父亲可是对他一开始就是存着利用之心的。
替换成功了,就是他用来对付兰家的棋子。
替换失败了,就掐死。
而他的结果就是替换失败,被掐死了。
可是他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。
有人救了他。
有人把他带到了沧州,暗中护他长大,直到他七岁那年便彻底消失。
他不知那人是谁,但那人身上总有股淡淡的兰花香。
小时候的事他忘了很多。
但他永远也忘不掉那股兰花香。
他发誓一定会找到那个人,但沧州太大了,而他太小了。
他一直在等,等一个机会。
等一个能将他带去京城的机会。
他等啊等,才终于等来了那一天。
他来到了京城,看到了兰花,兰花香还在,可惜却不是护他的那一缕了。
但没关系,无论当初那个人是因为什么而护他长大,他都会回报这一份恩情。
他的娘亲,兰家,还有姐姐。
“父亲为什么要怀疑我娘亲?娘亲她生前难道做错了什么吗?”
范醉眼巴巴的望着温权勝,好似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一般。
他也的确是个少年郎。
只是懵懂无知那就不一定了。
温权勝盯着他看了半晌,却始终没办法从这个小子脸上看出半分破绽来。
也不知是他真傻,还是他装的太天衣无缝。
“当然不是,只是她当初带着你突然消失,这么多年过去,为父都以为你们已经死了,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,而且还长这么大了,只是你娘亲却是一直不见,难道她是真的死了?”
温权勝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范醉早就已经去见过兰姒数次,更不知道范醉早已经知道了一切,所以还试图制造一点假相。
范醉脸上的表情当然是天衣无缝。
他从小就会装,不装可怜点,不装像点,又怎么讨得了吃,讨得了喝?
他在千万人面前都装过,更是装过无数张脸。
而对付温权勝只需用这一张脸,又怎么难得了他呢?
“父亲,我也不知道娘亲是不是真的死了,只是我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娘亲。”
“或许她还活着,或许她已经死了,但若是她还活着,父亲你能不能去找找她?找她回来,儿子想问问她,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丢下我?!”
范醉说着说着,便哭了起来。
小眼泪如珍珠一般颗颗的往下掉,哭得十分可怜。
好似他真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娘亲质问她一般。
看着他这个样子,温权勝不由得挑了挑眉。
难道她是真的死了?
可他去挖了自己当初亲手埋下的那座坟,里面没有一具尸骨。
她们是被人救走的。
连一个被他亲手掐死的婴儿都救了回来,为何那个女人却没有救回来?
温权勝想了想,倏地想起什么。
对了,他记得自己杀死那女人时,用得是什么剧毒来着。
或许真被毒死了也不一定。
想到这里,温权勝便暂时收起了试探范醉的心思。
“过几日待你三哥从沧州回来了,为父会让你认祖归宗,进族谱,‘范醉’这个名字你就不要用了,着实不堪入耳。”
范醉低着头,一副仿佛还沉浸在伤心中的样子,他抬手擦擦自己的小珍珠,抿着唇说:“是,儿子都听父亲。”
“往后你就叫温白止,知道了吗?”
“知道了,多谢父亲赐名!”
白你个头,止你个鬼!
还白纸,你怎么不叫黑纸呢!
老不死的东西!
范醉在心里骂骂咧咧。
面上却是转悲为喜,一副得到新名的欣喜和激动的样子。
温权勝之后便解除了范醉的禁足,让他可以出去了。
范醉立马露出“十分高兴”的样子。
心里却又是暗呸一声。
老东西这是又想耍什么花招了吧?